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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花:花中之君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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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軾曾說可使食無肉,不可使居無竹,在文人學子眼中,在居住之處有所喜愛的花草爲伴,是一種精神滿足。林逋於梅是如此,子猷於竹是如此,淵明於菊亦是如此。蓮以其卓越風姿,也參與到了文人學子的生活之中,成爲他們人生體驗的表述者、旁觀者、寄託者。

荷花:花中之君子

王維在臨湖亭上把酒言歡,當軒對尊酒,四面芙蓉開,面對四面綻放的荷花,而舉酒開懷,美景如此,何等愜意。

姜夔寫范成大晚年退隱石湖的生活,家住石湖人不到,藕花多處別開門(《次石湖書扇韻》),在人跡罕至的石湖退隱,門口有荷花點綴風景,既寫出了心態之平靜,又暗喻了內心的清淨。

楊萬里送別友人,見西湖六月美景,接天蓮葉無窮碧,映日荷花別樣紅(《曉出浄慈送林子方》),頗有氣勢,而此處荷花之美較於他處更顯視覺衝擊力。

蓮,有很多別名,比如荷花、芙蕖、芙蓉、水芝、澤芝、水芸、菡萏等等。如何來區分呢?《爾雅》中這樣解釋:荷,芙渠。其莖茄,其葉蕸,其本蔤,其華菡萏,其實蓮,其根藕。

可見,在古人的眼中,蓮花就是荷花,也就是芙蕖,這是對整株植物的稱呼。若細分,菡萏爲花、蓮爲果實、藕爲根。再細分,花未開時爲菡萏,花已開則爲芙蓉。

事實上,在文學作品中,蓮、荷、芙蕖、菡萏等是通用的,所指向的都是我們熟知的荷花,它們之間的細小差異往往被忽略,而統一爲中國文學中一個君子意象:蓮。

先秦屈原以荷爲衣:制芰荷以爲衣兮,集芙蓉以爲裳(《離騷》),以荷爲蓋:築室兮水中,葺之兮荷蓋(《湘夫人》),都是藉助蓮之清潔不染、芳香純潔,來表達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,在濁世中不同流合污,心向清潔。

魏晉曹植寫蓮,覽百卉之英茂,無斯華之獨靈。結修根於重壤,泛清流以擢莖,將蓮的優雅形態和清潔品質描繪得淋漓盡致。

唐代郭恭寫秋天的蓮,託根方得所,未肯即隨風(《秋池一枝蓮》),獨立堅強,而意志堅定。

宋代蘇轍的鄰居送他蓮根幾許,蘇轍栽之於盆,花開後,只見白蓮生淤泥,清濁不相干(《盆池白蓮》),高潔之態躍然紙上。

而在衆多的詠蓮作品中,最能概括蓮的品性、最能體現文人的人生追求的.,恐怕是宋代周敦頤的《愛蓮說》了。蓮的君子意象,貫穿於中國幾千年的文學作品中,若隱若現。而周敦頤此作,可以說是奠定了蓮的君子意象。

他在這篇小文中,這樣寫道:

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遠益清,亭亭淨植,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。

蓮之比德如何比?周敦頤將菊比作花之隱逸者,把牡丹比作花之富貴者,而把蓮比作花之君子者。花之君子者,象徵着對高尚情操、高逸品格的追求,直指內心。

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,這一句話,可以說是前無古人、後無來者,形象生動地描繪了蓮從淤泥中長出來卻不沾染污穢、在清水裏洗滌過但不顯得妖媚的情態,並且高度概括了蓮的形象和品格,有形有神。在這裏,蓮清潔、高潔、端正、端莊,可遠觀而不可褻玩。

我德之清其清也,我德之芳其芳也,周敦頤爲官三十餘載,但他不慕錢財,淡泊名利。黃庭堅稱他人品甚高,胸懷灑落,如光風霽月。其爲人也如此,其所愛之蓮亦是如此。宋代柴中行說一誦愛蓮說,塵埃百不幹(《敬題濂溪先生書堂》其二),彷彿讀此文就可以產生激濁揚清、盪滌塵垢的力量。

幾千年來,經過文人畫家不斷地書寫、描繪,蓮的內涵不斷的豐富,在歷史長河中慢慢沉澱,從而形成了我們現在所見的蓮。在當代,蓮更是諧音廉,在其君子內涵之中,又格外突出清廉之意。如此,在蓮的身上,融合了高雅、清潔、淡泊、清廉等等意蘊,在文學中、在生活中展現出格外的風姿。